六點鐘的時候，布凡與陸馨兒準時來到綠洲西餐廳，當她們來到188包間的時候，以為衛詩禮肯定紳士一般準時等在裏間，讓她們失望的是連個人影都沒有。

過了十分鐘，布凡開始埋怨陸馨兒說：“你們到底是怎麽說的？我怎麽都不相信一個那麽大的老板會失信？你真的約到他了？”一項淡定的表姐有些例外地報怨著。

陸馨兒沒好氣地說：“我沒約成說這樣的謊話有意思嗎？我現在是他的助理，怎麽著他也得給一面，至於他說話算不算數，我可不知道。”

“你給他打個電話，我才沒功夫等他呢，你不知道我的時間金貴嗎？”表姐好像度日如年一般。

“我才不打呢，好像我求著他一樣，愛來不來。”陸馨兒一肚子氣，每天只要她去公司，就能看到陶思穎和那群不知從哪弄來的女孩兒子們如花蝴蝶一樣在她面前飛來飛去。

當她們倆的耐心到達極限時，都準備離開了，才見衛詩禮彬彬有禮地走了進來。

衛詩禮與陸馨兒接觸有半個月了，但她感覺第一次這麽正視地看著風度翩翩微笑著向她們走來。

他三十多歲，發型齊整，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古銅色的光澤，身材欣長，風度沈穩，臉上抱歉的表情此時恰到好處地顯示了他的和藹的一面，嘴裏打著招呼，步履絲毫不亂。

表姐的變化也是瞬息萬變的，剛才還不停埋怨的她，此時有些愕然，但瞬間就露出迷人的微笑。布凡立時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熱情地站了起來，用眼睛示意她給他倆做介紹。

陸馨兒這個氣呀，真想揭穿她讓衛詩禮看看，但她也不敢得罪這個厲害的表姐。只好含糊不明地嘀咕了一句。

衛詩禮一般筆挺的西服，一看就是國際的大品牌，而臉上的微笑更是令人想起周潤發扮演的小馬哥或者許文強。他伸出手嘴裏不停地抱歉說中間有事耽誤了，還一個勁地求她倆原諒。

陸馨兒拿起一杯紅酒說：“你把這杯飲了算作誠意吧。”

衛詩禮看了一眼紅酒的牌子說：“這個酒要多醒一會兒才好喝，”但他還是一揚脖將酒喝光了。表姐趕緊阻止說：“不用不用，誰不知道您是大老板，忙是正常的。”

陸馨兒這個氣喲，真想說你剛才對我的兇樣怎麽就沒了？一直標榜自己最真實的表姐怎麽是這麽個形象？想到這裏，她開始認真觀察起表姐，發現她還真有些不對勁。

伶牙俐齒的表姐，在接下來的談話中，竟然有些說話不利索了。

表姐的眼裏只有面前的衛詩禮，一項說自己能看透男人的表姐，如今像個小女生一樣熱情地與這個剛剛見面的男人熱情地周旋著，看衛詩禮的樣子，似乎也對她充滿了好奇和熱情。

這兩個人怎麽回事？難道是剛剛見面就有了感覺？不能夠呀？表姐是什麽人？她是一個刀槍不入的女人。

表姐曾經談過一次戀愛，當然是在她們之間的冷戰期，但消息的來源相當可靠，男人是他們律師事務所更有名的一個律師。

當時家裏上上下下都挺興奮的，雖然那時她與陸馨兒的關系正在冷戰期，但從心裏來說陸馨兒也是高興的，但這種高興還沒過幾天，家裏對這件事都閉口不言，陸馨兒幾次問自己的父母和姑姑都沒有得到答案。

還是她們關系恢覆之後，有一天她問表姐，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都談婚論嫁了嗎？怎麽又突然悄無聲息了？

表姐當天的解釋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其實我跟他在一起，完全是因為年齡大了，他也是。”

“沒有一點愛情的因素？”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吧，反正不反感。”

“那為什麽又分手了呢？”

“就是在結婚我前幾天，他忽然跟我說婚前的財產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結婚之後他們的生活必須AA制。”

“這有什麽？你不是也喜歡這樣的生活嗎？你常說生活就是需要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

“唉，我一直是這樣說的，但心裏還是希望碰到一個不一樣的男人。我幾次戀愛都不成功，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一張嘴我就能知道他們的心思，你說這樣的男人有意思嗎？”

“太了解男人了，你一輩子也嫁不出去，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誰不都是凡夫俗子嗎？誰也無法超脫的。”

“你說得都對，但一旦面對他們的時候，我所有的興趣都沒了，你說還怎麽相處下去？”

“得，說說到底是什麽原因吧。”

“結婚前準確地說是領證之前的頭一天晚上，他給了我五張A4紙，上面寫了諸多條款，而且他當面說必須要解釋清楚，而且我還得簽字。”

“到底是什麽？不會是什麽不平等的條約吧？”

“那道也不是，是成了家之後錢具體的分配，先是結婚的費用應該怎麽結算，什麽之後如果有了孩子錢應該出的比例，之後對於兩家的父母應該如何如何，之後……”

“然後呢？”

“然後就沒然後了。這樣的生活太沒意思了，還不如自己一個人過。”

當時的陸馨兒啞口無言，她是徹底服了表姐。

這頓飯吃得用官方的話就是：在熱烈而友好的氣氛中結束的。他們談生意，談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也談他們之間都熟悉的某年某年的案子，說到興奮處，表姐臉色微紅，激情澎湃。

“有一年，應該是前年，你的公司遇到點麻煩，主審律師是我的師哥，我當時做他的助理，我們見過幾次面，你是不是不記得了？”布凡的語氣裏竟然有崇拜。

衛詩禮恍然大悟一般說：“我說看著你怎麽這麽面熟，當時太忙了，沒太與你多交流。那次的官司多虧了你們的幫忙，現在我借花獻佛就當賠罪了。“

“怎麽會呢？你當時是大忙人，我們顯得微不足道。”這是表姐說的話嗎？這是表姐說話的語氣嗎？陸馨兒簡單對表姐刮目相看。

“老處女如果懷了春真是不得了的事。”這是陸馨兒的心裏話，她完完全全成了局外人。

她看衛詩禮好像也挺感興趣的樣子，心想，當初自己要求不來吃飯衛詩禮還很生氣的樣子，現在是不是有些後悔了？

當只有她們倆人回家的路上，表姐還沈浸在剛才的美好中，陸馨兒問：“姐，你說咱們是不是有希望了？我怎麽沒聽你跟他提呀。”

“什麽有希望了？”表姐奇怪地看著她，接著就反應過來說：“你呀，說你是孩子你還不服氣，哪有求人的時候直截了當的？這事要悠著來，水到渠成才行。”

“水到渠成公司早就姓了程，姐，我怎麽感覺你對他挺來電的呢？”

表姐有些羞澀地白了她一眼說：“你就白眼狼吧，為了你的事，你反而這樣說我。”

陸馨兒有些奇怪地問：“這有什麽矛盾嗎？你們都是單身，年齡也相當，如果公事私事一起辦了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你真是這麽看的？”從來都自信滿滿的表姐第一次有些不自信。

“當然，反正我看出你對他有興趣。”

“那他對我呢？你是旁觀者清。”

“他？”陸馨兒真沒太註意衛詩禮的反應，她所有的註意力都集中在表姐身上，但表姐這樣問她，她只好說：“好像也不賴。”

表姐對她的回答很滿意，她愉悅地說：“其它我對他的了解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是那種深藏不露的男人，是我心目中最喜歡的類型。”

“姐，你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男人的心思嗎？”

“總有一兩個例外不是？其實我早就把標準降了又降，你不知道一個女人過了三十還不結婚，多少人都用另類的眼光看你，尤其是我原來那個律師，現在孩子都挺大了，沒事就在我面前炫耀。我暗暗發誓，一定要找一個超過他的，氣死他。”

“我還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呢。”

“殊途同歸，最後都得一樣，誰讓咱們就生活在這樣一個國度裏。”

“姐，真的在你身上發生了一見鐘情這樣天方夜譚的事？我怎麽都不信呢。”陸馨兒是替表姐高興，更興奮的是如果他們成了，自己公司的事更有把握了，一舉兩得可真是人間美事。

“我不是說了嗎，原來我也見過他，當時對他的印象就好得不得了，但無緣見面。”

“表姐？你是說你曾經暗戀過他？”

“那樣說也不準確，只是好感，而且那種好感特別強烈罷了。我們剛才一握手我對他的感覺就回來了，我喜歡男人冷漠又有城府。他說話的時候很松弛，是個經過大風大浪的男人，馨兒，我好像真的有點動心了，我還以為再也不會了呢。”表姐的臉上紅撲撲的。

“聽說他身邊美女如雲，你受得了嗎？”

“如果他真的愛上我，我就有本事讓他潔身自好。”表姐自信地說。

“這樣的男人會潔身自好？表姐，你還沒談戀愛呢，怎麽就變得這麽愚蠢？”

“我說得潔身自好和你界定的不一樣，如果他尋找刺激渴望激情之類的我可以接受。”

“什麽？姐，不帶這樣的，那我是不是應該和程一鳴在一起呀？他好像還沒動真情呢。法律講究的不是公平嗎？你這不是兩個標準嗎？”

“你理解意思的智商差了些，標準還是那個標準，只是我們倆個人的理念不同，我能接受的事你能嗎？這才是問題的核心。”

“我看你是迷上他了，但願你們好事成雙。”無話可說的陸馨兒只好應付他。

“唉，你就不用擔心了，表姐也不是單純的小女生，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的喜歡，放心就算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失戀的。”

衛詩禮的出現一下就擊中了表姐的軟肋，這個男人還真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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